早上有人谈起广州红线女中心,说:马鼎盛的妈妈是——红线女,吓我一跳!不知是否是我孤陋寡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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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鼎盛讲述红线女往事:妈妈你不要结婚(图)
2004年12月21日 14:49
马鼎盛
1952年,作者(被抱起者)和父母及两个姐姐在一起
作者的父母亲——粤剧表演艺术家红线女、马师曾当年的结婚合影
凤凰卫视著名军事评论员、主持人,粤剧表演艺术家红线女、马师曾之子,中国台海问题分析家马鼎盛出生在香港,却在北京度过了青少年时代。在亲历了“红卫兵”运动的狂热和“文革”的大串联之后,一个切·格瓦拉式的“愤青”返回香港。他是怎样成为一名不穿军装、不上战场的军事分析评论家的?由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推出的马鼎盛成长自述《目蒙目龙的年代》将告诉你其中的秘密。这本书还比较详尽地披露了作者的父母亲、粤剧名伶红线女和马师曾在“文革”时期的曲折遭遇。
大概在我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,有人告诉我,你妈妈要结婚了。好像没听见一样,我的眼珠转都没转一下,该干吗就干吗去了。
晚上,却总也睡不着。是水喝多了吧?一趟一趟地起来撒尿。后来干脆坐起身来,在宿舍靠着冷冰冰的墙壁,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。这一天终于来了吗?有个后娘还不够,非得添个后爹?
记得是去年的事,暑假回广州,到爸爸那儿去探望祖母。我已经长得比祖母高了,还是习惯往她怀里钻。记忆当中,祖母的怀里最暖和。吃饭时,父亲介绍,“这是王同志。”一贯对儿子严厉的父亲,这次十分体贴,“叫王同志。”不用叫什么阿姨之类,我还有什么好说的?
那年父亲刚60岁吧?那位王同志30出头,直到父亲去世,4年中我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。直觉的敌意,好像也没怎么冤枉她。王同志过门也就是一年吧,祖母去世了。原来是何婶在做管家婆,我二叔把她抛弃后,何婶在我家10多年了,照顾祖母无微不至。王同志要进门,再大的屋子容不下两个管家婆,何婶能不走吗?
祖母死得很突然,不过是夜里冻醒了——要是有何婶在,哪能不看天气预报,给老太太加盖丝棉被?——老太太披衣下床,去开柜子拿棉被,天寒地冻,一双小脚站立不稳,摔倒了,碰到哪儿了,就此爬不起来,在地上冻到天大亮。要是何婶还在,哪能这么大动静也听不到?她们的房间紧挨着的,父亲住二楼当然什么也不知道。祖母死得好冤。
跟着父亲住的哥哥,被妈妈接过来住,不用受后娘的白眼了。现在可好,又要有后爹进门了。这回我们哥儿俩往哪儿躲?宿舍门缝钻进一股风,吹得脖子一阵发凉。
不行,马上要写信表态!半夜三更的翻不出像样的信纸,草纸也凑合了。月色有乌云遮蔽,好在心里明白,两句话就写完了。现成的信封早贴上了航空邮票,外加航空邮签,准时半个月一封家信,破天荒没有向老娘汇报学习成绩。心算着飞机送信两三天到,两三天回,怎么10天不见回信?等足半个月,妈妈回信也是一张纸,循例问功课,问身体,根本没提我的草纸信。莫非是撞了对头?
事隔两年,我上了初二,妈妈到北京开会,住在民族饭店,才旧事重提:“是谁教你这么写的?”百分之百的心声,谁人教得出?信上写道:“妈妈请你不要结婚,你结了婚,我就像哥哥一样惨。”这张草纸,要不是文化大革命抄家,准能保留到今天。
有位高级领导干部对我说:“你妈妈还年轻嘛!”那一年,她该是三十五六岁吧?来我家的客人,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头,下至20来岁的小伙子,我看着都可疑,一律不假以辞色。帮我补习功课,嘘寒问暖的,送礼物献殷勤的,没有不碰钉子的。好在我和妈妈见面的机会有限,彼此没有大麻烦。
小麻烦嘛,我也免不了。那年妈妈在北京疗养,住进颐和园,四合院里两室一厅的厢房,单元的大厅对着院子,五米见方的厅,两旁各一套客房。晚饭后做功课,我偏偏不在自己客房里做,要跑到大厅占张八仙桌。做完代数做生物,语文、历史的复习、预习颇费时间,转眼就是11点。和妈妈一起吃过宵夜,精神大振,熬到一两点不成问题。来访的客人,在妈妈那边套房的客厅,再也熬我不过。一书在手,甭管是《斯巴达克思》还是《上海的早晨》,有时看个通宵,一厚本长篇小说还真不够我看的。管你什么贵客,也没有谈天说地通宵达旦的道理。 |